Sakune

#補檔
#推特王夢版60分的題目
#劇透注意
#意識流短篇






總統養了一隻金魚。

身體不過一個指節那麼長，擺動著嫣紅色的尾巴，從不規則的鱗片中半開的腮活動著。牠的嘴巴總是半睜不睜，嘟起嘴的模樣更是讓人看了發笑。

他說了好幾次他並沒有養牠，只不過是固定給牠食物，幫牠換個水，但是周圍的人都把牠當作是他的魚。

這才不是我的魚呢，明明是牠自己跑到我這來的。沒有人相信他的話。

再說了——誰會養一個長得那麼醜的魚啊。沒人理會的他只好嘟囔道。






總統給牠取名為夢野秘密子。

儘管他最多時候是喊牠小夢野，但在沒人在的時候他會偷偷的喊牠小秘密子。

反正牠也不會明白他在說什麼，只會因他的聲音做出些許的反應而已。儘管這些反應單調古板且毫無變化，但他卻能完全明白牠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。

是啊，哪種稱呼都無所謂，為什麼他還要每次都喊不一樣的綽號呢。

因為這樣才有新鮮感啊。他輕笑道。妳說是吧，小夢野。






金魚的壽命只有三十年。

三十年，也就是說，這條魚只能夠陪獨裁者到四十七歲。

日本人的平均壽命是八十歲，所以剩下的三十三年牠都不會陪伴在總統的身邊了。

但這不過是平均值而已。

也許他隔天遇上了隨機殺人犯，被捅了五十幾刀。又或許他發現自己得了絕症。這樣那條魚得獨自游過這段沒有他的日子了。

但是啊，但是啊，這樣又有誰來餵牠、幫牠換水呢，沒有他在，估計沒過多久就死了吧。

誰來為牠收屍呢，牠會在那個水缸裡翻著肚子，直到水缸裡的水蒸發的那一天，再變成了乾癟的模樣。

果然還是不能丟下牠不管啊。

吶吶，小秘密子。總統輕笑著。我們來比比誰會活的更長吧，活的最長的就是輸。他敘說著不講理的比賽規則。輸的那方要好好記著贏的那方的所有事情啊。

牠沒有應答，調了頭游開了他身邊。他嘁了一聲，靠著魚缸，感到無趣的滑下了身。






金魚的記憶只有七秒。

這天牠的水缸旁湊著幾個人。分別是合氣道家與美術部。

她們對著牠說些異常親暱的話，將牠當作朋友一樣對待，那是他從沒對她說過的，意外的，牠看上去也比平時要開心。

反正就算過了七秒牠什麼也不會記得了，說那麼多有什麼用處呢。

就像牠平時對待獨裁者的時候，總是沒有特別的情緒起伏，就算他天天來餵養牠，天天給牠換水，牠也不會開口感謝他。

但那天，合氣道家與美術部慘遭殺害。沒有再來魚缸看望牠了。

反正牠也不會記得她們的事情了，她們與牠相處的記憶也會隨著牠的一吸一吐，飄蕩在溫水中吧。

但是打那天開始，牠開始絕食了。






為什麼啊，為什麼啊。妳的記憶不是只有七秒嗎？總統開始慌亂了。妳再這樣下去會死的。

他將手探了進去，抓著魚糧堵在她的嘴邊。濺起的水花把他整身都浸濕了。

有什麼話就說啊，她們都不會再來這裡了，也不會再跟妳說話了。總統嘶吼道。所以就由我來代替她們陪在妳身邊說些話吧，就算只是芝麻大小的事也好。

牠總算是嚥下去了，接著從嘴裡不斷的湧出細碎的氣泡，一碰到他的指尖便散去了。

就像是在哭泣一樣，儘管金魚沒有淚腺。怎麼可能嘛，金魚怎麼會有所謂的感情呢，明明只是一條魚。

是啊，他說的這些話不過是對著自己講的。把一隻魚看成了自己，真是可笑。總統在心中思忖道。






妳最近又變大了點呢，雖然長相還是沒什麼變哪。他倚在魚缸旁說著無關緊要的閒話，牠小口微張，以魚尾拍打了魚缸內壁，似乎有些不快。

這天總統失去了朋友，總是陪著他、聽他說些他胡扯出來的內容並且信以為真的昆蟲學家。

昆蟲學家是被他間接害死的，於是他索性化身為惡人。已經沒有人再相信他了。

只剩下妳陪著我了呢。他微笑道。妳說是吧，小秘密子。

牠又輕敲了敲水缸內壁，像是在應答似。






吶吶，小夢野啊，今天要玩什麼好呢？獨裁者發出的話語沒有得到回應。

牠的身邊已經不是只有他了。

牠的身邊有偵探，有暗殺者，有機器人，有COSER。即使沒有總統，牠也能游的快活啊。

就算他不在了，牠也可以活的好好的，他們會代替他，陪牠走過這剩下的二十九年。

於是他向宇宙飛行士搭了話。






金魚的記憶只有七秒。

所以就算他沒有繼續照顧牠了，牠也不會發現，牠不會記得他的名字，不會記得他說過什麼話，不會記得他死在哪裡。合氣道家與美術部的事情不過是個偶然而已。因為金魚沒有記憶，沒有感情，沒有淚腺。

他試著去用自己的身體將水缸敲裂，但是只能讓水缸產生細密的裂縫，沒有更多了，連掙脫的可能性都沒有。
是啊，最後的最後，他們還是沒有將水缸給破壞掉。獨裁者與宇宙飛行士一同闔上了眼。






金魚的記憶只有七秒。

嗯啊……這種事不過是道聽塗說，實際上金魚的記性不會差到哪裡去，也有像人類一樣的感情。一道他從未聽過的陌生嗓音在他耳邊響起。

他隱約的看見了牠化成了魔術師的模樣，抓著魔法杖一樣的東西，與偵探，與暗殺者，與機器人一齊打破了水缸。

他感受著落在臉上像氣泡一樣化開的東西。所以咱會好好記住汝的事情，剩下的二十九年，不，剩下的六十三年，都會銘記於心。他仿佛看到了她的眼眶湧出了像水滴般的液體。

最後是妳輸了呢，明明我很努力的想輸給妳哪。無法開口的他以唇語說道。雖然是騙人的。

說起來妳變成女孩子怎麼還是那麼醜啊，我還抱著妳可能是金魚界女神的希望呢。他咧開嘴笑了起來，沒法流淚的那一方變成了他。

雖然我喜歡妳。

Fin.

文裡有一些伏筆，雖然我覺得應該有人看懂了這樣說出來很沒ful但我堅持要說我不管我不管x
1.別人都說他養了那條魚→別人都喊他喜歡她
2.關於小夢野與小秘密子的切換，在前面的，“有人的時候喊小夢野，沒其他人在的時候喊小秘密子”自行意會